风把我吹到了武功山
武功山、武当山、五雷山,大一点的泰山、崂山、衡山、九华山……。这些山去的多了,印象差不多:山还是那座山,石头还是那块石头,众说纷纭,各有千秋。
这次受友人的蛊惑,随风飘荡,来到了武功山。
走进武功山,最让我弄不懂的这山为什么叫武功山呢?导游告诉我:不是因为武功山上的人武功高强,也不是武功山上人人修炼武功。其实武功山又叫罗霄峰,葛仙峰,地处于罗霄山脉。
在东晋的时候,相传有一对姓武的夫妇,他们云游四海,来到武功山,看到这里风景优美,富有灵气,就决定在山中住下,潜心修炼武功。后来武艺练得非常高超,在这一带也出了名。有很多人慕名来到这里,求师拜学,武氏夫妇也乐于教授,所以后来弟子越来越多,武氏夫妇在弟子的要求下,决定开设门派,于是妻子到武冈山上教学,丈夫就在今天的武功山上教学,他们的弟子因为尊敬他们,于是把这两座山分别称为“武姥山”和“武公山”,“姥”是姥姥的“姥”,“公”是公公的“公”,久而久之,武公山也传开了。
后来在南朝陈武帝时发生了战争,武氏帮助陈武帝平息了叛乱。陈武帝思量了很久,为感谢武氏平叛之功,就改武公山为现在的武功山。
武功山的宗教历史久远,自三国东吴赤乌年间开始,道徒们就来此修身炼丹。道教祖师葛玄、葛洪以及葛玄的弟子郑思远都在这里栖心修炼,武功山遂成为名噪一时的仙山圣地。
我们的运气还真好,刚到武功山,就下了一场大雨。雨一停,空气新鲜,山色晴岚,心情舒畅。看到旅游的人都买了登山棍,我也买上一根登山棍就开始登山了。刚开始的阶梯是在竹林树木的浓荫下,遮住了绝大部分的太阳光。但凉风习习,让我们有了一种乘风破山之感。乘索道、爬山坡、再乘缆车、再爬山坡。
从起点开始一直都是在上坡上坡上坡,整整四个小时,汗水湿透了衣服,风一吹,衬衣立马就干了。山路崎岖,不是很陡峭,虽然不十分难走,但是我途中还是休息了很多次,有时是停下来拍照,有时是坐下来喘口气喝口水,然后继续攀登。等快到山顶的时候,展现在眼前的是连绵不断高低起伏的山峰,远的近的,高的矮的,真是山叠山,山架山,一直连绵到天边。
穿过阴凉,初见整片蓝天,看到草甸,原以为快上顶了,其实才走了三分之一的阶梯。快上山顶,浮现眼前的是高山草甸,绿油油的一片,让人有种来到了草原的错觉。
武功山的高山草甸海拔之高,面积之广在世界同纬度名山中都是绝无仅有的。
10万亩草甸绵延于高山之巅,穿云入雾。那高低起伏,如碧玉般铺展的高低起伏的湖绿色太纯粹,太洁美了,就像一块浑然天成的绿毯,蜿蜒铺展在高山之巅,映照得你的眼睛也尽是绿色。远处飘动的云,如仙女的衣裳在天边轻盈地悠动,似要把身边的绿映衬得更绿更美更纯粹。清新的空气,甜甜的,润润的,在身边多情的缠绵,来来回回呼吸几口,人就像进入了氧吧,浑身舒畅。投入草原的怀抱,人的本真就再也抑制不住地表现出来。
一些年轻人更是一扑进草地,就纵情地在柔软的草地打滚、缠绵、放歌、奔跑,像置身于北方的大草原上一样,任由自己快乐的心情纵横驰骋,把生命中的快乐情愫展现得淋漓尽致。我软软地踩在草甸上,选中一块草地坐下来小憩,眺望远处,只见静穆草甸,无限伸展,峰峰壑壑无穷无尽,像波浪般起伏,一层层,一叠叠参差于高山之上,一直延伸到天际,与蓝天相接。那隆起的山丘,像乳房,像蒙古包,饱饱满满,浓厚的绿把山的嶙峋骨骼遮得严严实实,使呈现于眼前的起伏曲折线条流畅而舒坦,自然而圆滑,别具意趣。
1918米的金顶,看上去十分简陋,但是充满了让人新生好奇的神秘感和古老的艺术感。游客们自觉的站在金顶下排队拍照,好像自己真的"登顶"了,那种庄重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日落的时间较晚,大概在七点半左右,这个时候金顶的观景台,密密麻麻的人。都是等待看一场“夕阳西下”。
日落西山,便浮起一片云海,非烟非雾,如诗如幻,气势恢宏,波澜壮阔。远去的夕阳显得凄美绝艳,体现出道学的厚重感与飘逸感,感悟出人生百年的时光转瞬即逝。
暮色四合、夜幕笼罩、星光垂落、熹微初露的武功山夜色。 夜深风大,在海拔1918米的山顶,绝大部分人进了帐篷或者回了民宿。也有一些人还在吹吹山风,独享这露天的浪漫。
夜色已深沉。对面山头上,大帐篷里,灯光通明,有人影晃动,笑声不断,但毕竟是年轻人精力旺盛,我辈也只能兴叹了。
武功山的帐篷非常热闹,金顶处人山人海,堪比我们小县城里过年。以天为盖,以地为床,露宿户外自有其美好的感受。空场、过道、草地,所有能够安营扎寨的地方早已帐篷扎堆,几无插足之地。天上繁星点点如灯,地下灯光闪烁如星,相得益彰,相映成趣,各显千秋。浪漫的背后常常隐藏着狼狈不堪,第二天就有人笑谈:帐篷里地铺咯吱的腰背生疼,冷得要命,半夜我又悄悄的起来了。
武功山的夜是迷人的,恋人依偎,看云卷云舒,天高云淡。
武功山的夜是醉人的,天空澄明,四野安宁。让山顶上席地而坐的人也变得安详下来,仿佛有一些什么在不自觉中被放空。即使有风吹过,草木大幅度地摇摆枝叶,也并不会破坏这夜色里的沉静。在山下曾困扰你的浮躁现在已经不复存在,你不再端着身段,不再瞻前顾后,纯粹的时光里沉醉于自然之美。
武功山的夜是醇厚的,山的怀抱包容或包孕了所有的光影、声音,以及所有的生命。灯光的退位让远离尘世的高山之巅回归古人在夜晚的感触。往远处看去,起伏的山脊现在已经隐没;往近处看去,葳蕤的花草现在已经匿形。一切都融入了夜色,一切都只是夜色的一部分。这么多事物添加到了夜色里,武功山的夜晚顿时变得有些酽酽的感觉。静默和黑暗覆盖之处,显得幽深、厚重,像浓缩成浆的陈年老酒。
夏季日出的时间在五点左右,天蒙蒙亮时就陆陆续续有人去往观景台。 天尚黑,金顶却早已被人牢牢霸占:到处是人影,空场帐篷林立,路沿也已坐满了人。高山风寒,哆嗦阵阵,身裹羽绒服、睡袋、被子的人比比皆是,却一个个的明显在兴奋、激动着,盼日出,如盼心上人姗姗迟来。
山高天远,地平线好高好高,东方天际,已如一片长河,微微泛着霞光,似有美人在帷幕下面梳妆打扮。天平线下蒙蒙一片,似幽蓝色的海洋,高处的天际蔚蓝,白云朵朵如棉,天正蒙蒙转亮。霞光开始慢慢上移、蔓延,慢慢如火烧,朵朵白云亦渐渐染红,传说中的火烧云开始显露,火越烧越旺,且似有烟雾笼罩,火堆逐渐铺满了半边天。
红日初升,周遭云雾缭绕,气象万千,早霞丝毫不逊色于晚霞,像是火烧了东边的天,冉冉上升之间,万顷红波,奔腾澎湃,有种普照众生而入佛正道意韵。
武功山就是这样的山,自古就具有很强的包容性,容得下历史文化,宗教文化,生态文化,斑斓五彩,熠熠生辉。作为地理学家和旅行家的徐霞客,一生游历无数大好山河,洋洋洒洒写下60多万字的《徐霞客游记》;可到了动情时分,觉得还是以诗抒怀写志来得尽兴痛快,于是对武功山的美妙情不自禁:千峰嵯峨碧玉簪,五岭堪比武功山。观日景如金在冶,游入履步彩云间。
作者简介:刘雄,笔名拂晓、刘家湾。中国民主促进会、中国散文学会、中国诗词家协会、中国武术协会、中国教育电视协会、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。现民进新化工委委员、新化县政协委员、中国教育电视协会理事。代表作品有长篇小说《少年陈天华》《腊梅花》、散文集《风飘的岁月》《拂晓》《永不消逝的记忆》、诗歌集《梅山雁语》、理论文集《过来人语》《资江夜语》《写作文不求人》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