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近《清明上河图》
作为天书般存在的艺术珍品——《清明上河图》,在我的孩童时代就盛传于耳。这次南宁省亲,让我携老带幼走近了由广西国际会展中心构筑的这一“动感”世界。
《清明上河图》由北宋末年翰林张择端所做,以首都汴京(开封)为背景,镜像着汴城河两岸民生与建筑,图中有五百多个人物和近百个生活场景,在张择端的笔下,无不惟妙惟肖,栩栩如生,仿佛从深深的市井走出,依旧喧嚣咆哮;若一道道曲曲折折的起伏,蜿蜒着绚丽的光芒;似一个个明明暗暗的凸凹,闪烁着神秘的表情。其形状、画理、色彩各异,无不彰显着艺术造化的莫测;其静穆、坚实、卓然天成,无不充满了自然的张力。其内在气息,氤氲流淌。独立于它所表现的意象,让艺术符号的诞生,自然而然。
此时,我好像在无边的远方的人群中穿行,虔诚地与《清明上河图》做一次灵魂的约会。我以深沉的历史语言,用心与其对话,以听懂其绘画语言。其实,它是一部巨著,拥有无数的崇拜者,熟识洪荒标识,感悟真正永存。在《清明上河图》“流动”的大幕前,我的“追问”意识觉醒了:认为宋时的明月温婉,最知精致细腻为何物?明时的文人阳刚,清脆透明,阴柔韧性。
顿时,张择端似乎平静地站在了展厅的墙上,他不知何为质朴而又质朴坦然;不知何为庄重而庄重天成;不知何为富厚而富厚自在。“不输铜晕绿,漫拟玉无瑕”“素面无粉黛,如人披肝胆”。毫无含蓄,毫无朦胧,只有婉约纤柔,只有雕龙描凤,只有江南四月晴好。
当目光与《清明上河图》对峙,当脚步在展厅阔咫之间凝固。其近千年的元(凶)明(掠)清(弱)时光,铺展在了恬静的书斋藏馆里。画面中,商居水岸,波影迷离。人来人往,如新化大码头的向东街;船影斑驳,若杨木洲大茶市。品茶、喝酒,贩商、闲聊。让我思忖的目光轻柔地抚摸“夜市”的繁华,璀璨的灯光,已然越过千年茶马古道,穿过风干的历史灵感,于日渐枯竭的人生智慧里成为一泓甘泉。也许现代人迷恋珠宝,对远古的图画也许不屑一顾。《清明上河图》似乎在遥远的岁月中,正等待着一双双“老马识途”的眼睛。
在黎明初露时,残星波纹轻跳,叮叮咚咚的滴水绵绵不绝,细细密密的软泥从指缝渗出。《清明上河图》终于等来一个涅槃重生的机遇,被一双双男女老少的手心长握,注入暖流,缠绵持久,独立于世。我好像听见了清朝匠人杂沓的声音,且响成一种节奏,为《清明上河图》添最后一笔彩墨。垂柳的枝条在古窑里飘摇,纸与墨,在意象灿然点化了自己。
于是,苍老的青烟掠过荒原;
于是,一个生命图腾被创造;
于是,艺术有了自己的运程。
且以独特的形式留在了宣纸上,记录着一个民族远古文明的憧憬。
我深情地注视着《清明上河图》,仿佛在不断重温一种久违的韵律。先知智慧的诗文,寄托着逝者的向往。千年的风尘掩埋,千年的冰侵雨蚀,苍然如初。它一定还有些什么特别,否则是无法有流传的浪漫。它短短的五米“身段”,承纳了千年的悲喜。诡异的线条和魅惑的笙歌,古老的咒语以及原始的描摹,成为宣纸上精美绝伦的图案。
在岁月的流逝中,《清明上河图》铭刻着一种天才的力量,闪烁与人对话,让人不由得怦然心动。面对《清明上河图》,就是面向先贤,面向古老的历史。
这凝天聚地的精灵之作,全蕴藏在竹帛绸缪之中与人同呼吸共命运,那蠕动的画像,在观瞻者异步亦趋中“也无风雨也无晴”。这犹如古茶树的前世今生,它身处“深山”,需勇敢者一段沉淀的岁月,方能彼此“有缘相见”。
《清明上河图》从古老的“清明”石板上走来,于秋风中席卷,与纸、与墨、与色彩一起滚动,将张开双手去迎来低过屋檐的光阴,去讲述着自己的千秋辉煌。
作者 杨建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