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岩岭的月光与蜜橘
昨天中秋节，我老家北渡的侄婿到娄底公干，给我带来了些许乌岩岭的蜜橘和蔬菜，我喜不自禁，将我瞬间“代入”了月光如水的童年。忆往思今，乌岩岭对我来说，它是祖山、矿区、成长之地和精神之岭。
乌岩岭不高，海拔只有百十来米;也不宽，投影面积也就两平方公里。它南望鱼山，东接黄鳝坳，西连大洋江，北壤庵堂岭。尽管没有什么特别之处，但很是“尚财”，表土为页岩母质的砂石土，种什么就丰收什么，历来就是北渡乡高产红薯和小麦产地。尤其现有的东魁杨梅，个头大(如土鸡蛋)，含糖量高，多次被评为“杨梅王”，已成为新化“贡品”;还有甜爽清香的“脆李”和薄皮橙黄的“蜜橘”，让北渡村名传遐迩，有点“炙手火热”。
乌岩岭，是我青少年时从事“革命活动”的地方。那时的发小有杨永长(资江煤矿矿长)、杨东祥(县烟草局领导)、段慧娥(村妇联主任)、杨富宝、曹友芳(资深地球工程师)等等。我们或结帮打野仗、或砍柴、或挖红煤矸与担耐火土，偶尔早起“偷”点块煤，我还帮生产队放过几个月的牛。那时我们这些“红小兵”，尽管汤汤水水，但也能弄得个半饥半饱;尽管衣衫褴褛，但日子也一天天地过，没有明显“泰山压顶”的感觉，总怀抱着对未来会要好一些的希冀。
乌岩岭是杨家族人的风水。由于它地上有像“月饼”一样的“三宝”(杨梅、脆李、蜜橘)，地下有煤、泉水和耐火土(烧瓷用的匣钵)。滋养了一代代出色的人才，比如中国桥牌王后杨晓燕，著名化学家杨尚锦、知名冶金专家杨七轩、长江流域总工程师杨意诚、地方乡土诗人杨彦锦、中国给排水设计院副院长、教授级高级工程杨孟进等等。有“清月堂”“贞节牌坊”“翕园”“大府邸”四个“古遗存”，是新化县上梅街道办事处人文景观最多的古老村落。
乌岩岭的月光，是一盒芬芳浓郁的月饼。洋溢着文人的情趣和乡愁，著名作家林清玄在中秋之夜，将月光装进酒壶里，温一壶月光伴
橘，这酒里便有了橘的味道，酒成之时，橘香袅袅，酷似天品。中秋月圆，月光如橘，圆圆满满，浓浓酽酽。发小围坐月下，或酒或橘，橘也成了酒，酒也是橘了。开橘邀月，诉说着离别的念想与相聚的喜悦。这时刻，月圆橘圆人团圆，仿佛醉倒在了醇甜若酒的月光里。
乌岩岭的蜜橘，是我一缕不老的乡愁。无论走得多远，或者走得有多久，心里面都有一个割舍不了的故乡——北渡，尤其到了中秋月圆之际，对北渡老家的情愫会愈加浓郁，思念也切切如潮水般涌动。古诗有云：“今夜月明人尽望，不知秋思落谁家?”乌岩岭的蜜橘，明晃晃的，黄闪闪，映衬着“老曹门”的模样，映衬着“下头铺”的脸庞，即是我人在娄底，而那一颗“缓缓归矣”心，早已踏在了回家的路上。因为北渡的炊烟，北渡的味道，北渡的亲人，在中秋的月光下，已然弥漫成一束美丽的乡愁，挥散不去。
此时此刻，我仿佛在摩挲着乌岩岭清风的缱绻，身体也开始漫游云端，内心似乎摇曳在湛蓝的天空，如同流云里的一个水分子，融进了橘林的深深呼吸，我又好像触摸到了果叶的脉搏，感受到了攀爬乌岩岭有力的心跳，又好像坠入深沉安逸的梦乡，并化作一株蒲公英，轻快地散落在了乌岩岭盎然的绿意中。凸显着“韵外之致”与“味外之旨”。
作者 杨建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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