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紫鹊界
紫鹊界,以紫鹊界梯田旅游景区闻名于世。紫鹊界梯田是世界灌溉工程遗产、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、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、国家水利风景区、旅游景区。自秦汉以来,苗瑶侗汉历代先民在这里依山畲田,打造出数万亩梯田奇观,为后代留下独特丰富的农耕文化、梯田文化。它堪称古梅山地域的奇葩。追寻其历史根源,得从古梅山说开去。
《宋史·梅山峒蛮传》载:“梅山峒蛮,旧不与中国通。其地东接潭(今长沙),南接邵(邵阳),其西则辰(今沅陵),其北则鼎澧(今常德),而梅山居其中。”这表明,梅山,不是一座具体的山,而是一个地域概念。座落于雪峰山脉中部东麓的紫鹊界山系、奉家山系均属古梅山地域。紫鹊界山系、奉家山系紧密相连,但紫鹊界山系是湘中和湘西的分水岭。宋代以前,这两个山系中的山民都是瑶人,从宋朝开始,潭、邵汉人向西迁徙,直至紫鹊界顶的双林等地,辰(沅陵)的汉人向东迁徙至奉家山。最终,两个山系中的瑶人被赶走或同化,被赶走的瑶人居隆回县小沙江一带,或溆浦县中峒一带。
奉姓是奉家山系中的旺族,他们的祖先叫奉朝瑞,葬溆浦县岗东。奉朝瑞有后裔从西向东翻过紫鹊界,定居水车镇和文田镇,现有几千人。据前清奉氏族谱载:“南宋光宗绍熙四年癸丑(1193),(梅山)徭獠扰攘,南蛮猖獗,屡征弗克。九月,敕差高皇城(督军)同与(指奉朝瑞),率旅南征收荡,驻扎锡溪(今水车镇紫鹊界村奉家片区),未探巢穴,而与知贼情。公乃严肃队伍,整备器械,率义勇丁夫,师神武招,赫于天下。从冬十一月至第二年夏,大小六十余战,杀奔贼营,用火攻烧,斩首数百余人,血流成渠,捕获贼首赖三,绑解帐前。不数月,辰(溪)、沅(陵)、武(冈)、靖(州)三十六峒,莫不畏威怀德,诱化降服,得以顺化,其乱始平。”事后,由“高皇城返命敷奏,朝庭并无调召之意,只赍紫章券绶,以示官爵,增粮饷以优乓卒,并议补防遏使,更与父承子袭,永振南藩,遂下梅邑江东、坪下、锡溪而家。”
紫鹊界山系的地平线,围出海拔过千米的“高山平原”双林。双林原为独立乡,现属新化县奉家镇,原有近万人口,现加上康养小镇和滑雪场人口,过万人口。
文田镇的茅田是紫鹊界山系的文明之源,那里的罗姓人早先迁徙到双林竹湖。双林土著均为瑶族人,自从罗氏占据竹湖四周的地盘,加上水车杨姓人迁徙上双林后,瑶民或迁徙或同化,都不见了。双林是湘中进入茫茫雪峰山脉的一个入口。也许是这个缘故,双林是从山河的上游往下游开发的。如今,双林两大旺族杨姓人和罗姓人分别聚居双林村山河南北两岸。其杂姓人多为造纸匠或长工的后代。双林盛产楠竹,历史上是河南纸的原产地之一。
从湘中进入双林的山界称紫鹊界。紫鹊界原为梓鹊界,因有大梓树引来喜鹊落户繁衍后代而得名。随着岁月的迁移,界名被神话,成为现在的“紫鹊界”。
古代,外人称紫鹊界为止客界。紫鹊界是湘中通往茫茫奉家山的第一座高峰,海拔一千二百三十六米,人们要爬蜿蜒起伏的石板路二十余公里才能翻越此山,“升米一级石径”,让人一步三叹,望而却步,故名“止客界”。
“紫鹊界”又叫纸钱界。明正德三年,新化饥民以草根树皮为食,李再万聚瑶民起义被俘杀,被杀之地称“杀人冲”。李再昊儿子李延禄继续与官府斗争。宋、元、明三个朝代,紫鹊界一带瑶民起义死伤众多,尸骨撒遍山界,后人烧纸钱纪念亡灵而将山界叫做纸钱界。
紫鹊界也有神话传说。相传清初,紫鹊界的双林有个叫杨济贫的风水先生,他预兆新化县城北郊天子山会出一位天子,想辅助这位未来的天子打天下,他托梦给当地大财主李万款。李万款依照梦中的情形,把自己关在仓里日夜兼程剪纸人纸马,只等天子山的天子一出世,这些纸人纸马将化作天兵天将助天子攻打天下,夺得江山。后来,天子山上一位看牛吉吉舂死母亲抢占天子地,使出天子之事流产,李万款的纸人纸马便自行破仓而出,散落大地,仍是纸马!这样,有了纸鹊界和散嘎纸地名。再后来,纸鹊界演变成了紫鹊界。
紫鹊界梯田坡度大,无法开展机械化生产,只能靠纯人工耕种。阳春三月,水草同色。曲曲折折的盘山柏油路在山腰上画出一个个“之”字,路两旁高耸的梓树开出惹人怜爱的小黄花点缀着蓝天。从上而下流淌的欢快泉水滋润着一层层的梯田,散落于梯田中的一座座干栏式板屋升起袅袅炊烟。
紫鹊界梯田起源于先秦,盛于宋明,已有两千余年的历史,是南方稻作文化和苗瑶山地渔猎文化交融糅合的历史遗存。层层叠叠的梯田以紫鹊界为中心向四周绵延,海拔在五百米至一千二百米之间,坡度在三十至五十度之间。梯田之中无任何山塘、水库,但山高林密,生态环境原始优越,梯田依靠森林植被、土壤、田埂综合形成储水保水系统,凭借神奇独特的基岩裂隙孔隙水水源,构成纯天然的自流灌溉工程,潺潺流水,四季不绝、久旱不竭、洪涝无忧,堪称人类伟大的灌溉工程。
作者 杨亲福